當地官員認為，將伐木作業轉移到另一片森林不會有任何問題。奚志農登場。
德欽縣位於雲南省的偏遠角落，距離西藏和緬甸北部僅一箭之遙，是中國最偏遠的地方之一。在地圖上搜索，除了縣和薩爾溫江、湄公河和長江三大河流上游切割的山脈之外，什麼也找不到。北京位於東北約兩千英里處。因此，當伐木特許權即將耗盡時，當地官員肯定認為他們將作業轉移到另一片森林不會有任何問題。誠然，鑑於這片森林是國家保護物種——雲南金絲猴的家園，它們應該先獲得林業部的許可。但是，正如中國這些地方所說的那樣，「太陽高高在上，皇帝在遠方」。森林是他們的，可以隨心所欲地開發。
他們錯了。德欽從一個連許多雲南人幾乎不知道存在的默默無聞的行政區，變成了全國關注的焦點。電視和報紙報道稱，官員們為了開發中國一處陷入困境的原始森林而扭曲和違反規則，並解釋說，這將使這種稀有猴子瀕臨滅絕。指令來自政府最高層。已實施伐木禁令。頭已經滾了。
一連串複雜的事件瓦解了官員們的計畫。偶然事件起了一定作用。環保人士、野生動物專家、記者、學生、政府領導人和其他人也是如此。但追溯這條鏈的源頭，你會發現一個人：奚志農，一位熱愛野生動物的攝影師，他的行為使他成為中國最重要的自然保護主義者之一。
[寫給 英國廣播公司野生動物 1999 年雜誌。 ]
對野生動物充滿熱情的攝影師
34歲的習近平來自雲南西部的鄉村小鎮大理附近。小時候，他與鴨子和雞等農場動物玩耍，對動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七歲時，他隨家人搬到了省會昆明。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關在籠子裡的小鳥，」他回憶道。 “但在夏天，我常常騎自行車去鄉村觀察鳥類和其他野生動物。”
習近平離開學校後，和他的建築師父親一起工作。然後出現了一次看似偶然的遭遇，他顯然有利用的技巧。他的母親安排了與一位著名鳥類學家的會面，他把習近平交給他以前的學生王子江照顧，王子江已成為雲南大學的教授。在接下來的五年裡，習近平花了許多假期和王一起研究候鳥。他還第一次接觸了自然歷史拍攝，這激發了他成為攝影師的願望。
{{{昆明電影製片廠拍鳥類電影時，他們請王擔任科學顧問，他帶著習近平擔任助理。在拍攝鳴禽餵養幼鳥的片段時，攝影師將雛鳥綁在鳥巢上。 「後來他沒有給他們解開，第二天他們就死了，」習近平說。 「我非常震驚，以至於我決定用我一生的時間來拍攝自由的鳥類。」}}}
在函授課程的幫助下，習近平開始自學攝影。 1989年加入昆明教育電視台擔任攝影師。沒有人要求拍攝純粹的野生動物電影，儘管這次經歷幫助他在第二年成為了一個研究黑頸鶴的團隊的攝影師，這反過來又證明了他在北京之行期間拜訪華中中心時的一個福音。電視並告訴該國頂級紀錄片系列之一的製片人， 動物世界，“我非常想拍攝動物。” 「我們還沒有報道過雲南，」製片人說。習近平得到了一台膠卷相機——他的第一台相機——以及錄音設備，然後被送回了他的家鄉。他在那裡待了一年多，在兩個地方和懶猴上拍電影。
雲南計畫結束後，習近平離開了動物世界。雲南林業廳即將成立攝製組，邀請他加入。 「我們買了相機、剪輯設備等，並享有一定程度的自由來拍攝我們喜歡的東西，」習近平說。官員必須召開一系列會議，但他們也可以前往掩護自然保護區工作人員。習近平決定到雲南拍攝野生動物。作為他的第一個物種，他選擇了雲南金絲猴。
「我第一次聽到猴子是在拍攝懶猴電影時，並認識了龍永成教授，」奚說。 「他告訴我他正在研究這隻猴子，這種猴子非常罕見，幾乎是雲南獨有的。然而，儘管雲南的亞洲象和綠孔雀家喻戶曉，而且雲南省被譽為“野生動物王國”，但幾乎沒有人知道猴子。我發誓要把它的一生記錄下來，讓人們尊它為王國的‘王’。”
金絲猴的親戚
雖然雲南金絲猴（金絲猴 [roxellanae] bietii）最近在中國獲得了一定的知名度，您可能直到現在才聽說過它。但你肯定知道它的近親金絲猴（金絲猴 [roxellanae] roxellanae），它是金絲猴的三種形式之一，一些動物學家將其視為亞種，而另一些動物學家則將其視為物種。都是華中、西南地區獨有的；它們都是健壯的動物，有著蓬鬆的皮毛，有幾個看起來像鼻子的腫塊，而且它們的表情表明它們比其他更普通的猴子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雖然其中一種——灰金絲猴（Rhinopithecus [roxellanae] brelichii）——現在僅限於一座山，但直到最近，雲南金絲猴還是這三者中最不為人所知的。事實上，直到 1967 年德欽居民購買了 8 張毛皮之前，這種動物已經有 70 年沒有出現過，人們曾擔心它已經滅絕。
本世紀初，龍永成和美國動物學家克雷格·柯克帕特里克合作進行了一項由世界自然基金會和昆明動物研究所贊助的為期兩年的調查。在此期間，他們記錄了1000至1500隻雲南金絲猴生活在長江上游和湄公河上游山脈的冷杉林中。曾經，森林幾乎是連綿不斷的，上面是高山草甸，下面是橡樹和松樹林，是一條巨大的常綠帶。但為了給田地和木材讓路而進行的砍伐已將其切成孤立的小塊，猴子們分佈在 13 個「島嶼」中。
這種棲息地的破碎化同樣也困擾著大熊貓，其活動範圍始於以北約 300 英里處。當朗和柯克帕特里克透過調查雲南金絲猴的行為來追蹤調查時，他們發現它與大熊貓有另一個共同的特徵：奇怪的、嚴格限制的飲食。但猴子不吃竹子，而是專門吃像老蜘蛛網一樣掛在大冷杉樹枝上的地衣。
研究區域的猴子也很不尋常，因為它們生活在一個由大約 175 隻個體組成的大群體中。它們被分成 16 或 17 組，每組有一隻雄性和最多五隻雌性及其幼崽。儘管大多數時候團體顯然互相忽視，但樂團作為一個整體在森林中漫步。朗和柯克帕特里克推測這種行為與它們的飲食有關：猴子可以選擇一個幾乎沒有地衣的區域——這可能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才能恢復——然後轉移到地衣完好無損的地方。
儘管這項行為研究是在白馬雪山自然保護區進行的，但猴子有時會被獵殺——為了據說適合嬰兒睡覺的毛皮，或者只是為了吃肉——研究人員發現它們很警惕的人。這種警覺性，再加上陡峭的地形和茂密的掩護，阻礙了習近平拍攝它們的計劃。三年間，他六次來到保護區，每次持續20天到兩個多月，每次都需要從昆明出發四、五天的路程，但與猴子接觸的卻只有兩次。 「它們非常警惕，通常留在樹的高處，」他說。 “我確實拍了一些，但它們距離很遠。”
給高級官員的信
1995 年，研究結束後不久，習近平得知計劃砍伐附近棲息著 200 多隻猴子的森林。當他在德欽附近拍攝一次會議時，發現白馬雪山導演在地圖上標示了保護區邊界的線條，並告訴伐木公司工作人員不能再砍伐了。習近平詢問伐木計畫和猴子的命運。 「我知道這是錯的，」導演說。 “但是這個地區是縣政府管轄的，我們必須聽從他們的指揮。”
習近平聯繫了龍永成，發現他已經知道即將發生的破壞，但他感到無能為力──他怎麼能阻止政府的決定？
「我感到非常憤怒，」習近平說。 “我問州林業局局長，’你知道伐木公司即將砍伐雲南金絲猴棲息的森林嗎？’”局長告訴習近平，“這超出了我的權力範圍。”習近平一直追問他的決定，直到局長回答說：“除非你能拿到我們縣每年所需的八百萬元預算，否則我們怎麼能阻止這一切呢？”
返回昆明後，習近平向省林業廳自然保護科通報了採伐計畫。 「這片森林在自然保護區之外，所以我們沒有權力；我們不能干涉該縣，」他們說。該局副局長也說了同樣的話。習近平在昆明嘗試媒體；他們擔心這個問題過於敏感，因為涉及藏族少數民族。中央電視台記者到雲南考察，同意製作節目，但回到北京後就沒有再聯絡習近平。
如果不是習近平的一位朋友寫給中國主要環保人士唐希揚的一封信，他的競選活動也許就到此為止了。這位朋友寫信說他非常喜歡唐的一本書，並提到了習近平為拯救雲南金絲猴森林所做的努力。收到這封信後，唐打電話給習近平，建議他寫信給對保護問題特別感興趣的國務委員宋健。習近平起草了這封信，唐和朋友幫忙潤飾。即使有他們的幫助，習近平也發現很難真正簽署這封信。 「在中國，有著文化大革命等時代記憶的普通民眾仍然認為對抗政府是有風險的，」他說。 “當我在朋友的電腦上打出最終稿時，他開玩笑說，如果我進監獄，他會來看我。”
給宋健的信證明了保護森林的關鍵。宋將此事轉發給林業部，告訴他們這是最後一次絕望的求救，並建議他們調查這個問題。透過唐和自然之友保護組織，副本到達了媒體，伐木計劃在國際媒體和一些中國出版物上進行了報告；北京多所大學的學生組織了一場為猴子祈禱的聚會。唐先生構思了一個“綠色營地”，期間他會帶領學生走進森林，增加宣傳力度。
綠營前不久，即1996年7月，林務局派出兩個調查小組前往德欽；他們報告後，該部下令停止伐木。習近平探望中央電視台工作人員；國家新聞的報導加大了保護森林和猴子的壓力。然而，縣官員似乎決心繼續執行他們的計劃。 「我們被告知伐木路的建設已經停止，但發現事實並非如此，」綠色營 23 名學生之一的雪莉·石 (Shelly Shi) 說。 「當地官員試圖阻止我們前往猴林，甚至炸毀了通往猴林的道路。但我們步行去了那裡，然後接受了報紙和電視採訪。”
對雲南影響很大
下個月，道路施工停止了。該縣800萬元預算由中央財政補償。習近平為白馬雪山自然保護區提供了$9000美元的贈款，用於資助當地民眾了解雲南金絲猴的計畫。儘管他已經成為一些人的英雄，但他的努力在雲南林業局卻遠遠沒有得到賞識，他發現他的設備店的鎖被換了。習近平離開了該局，前往北京，在那裡他加入了中國主要的時事系列節目，並與施莉結婚，施莉說，習近平激勵她成為一名熱心的自然資源保護主義者。
此後，施一直與世界自然基金會的中國計畫合作，而習近平則有時拍攝保育問題，包括藏羚羊的困境。但兩者仍然與雲南省那個偏遠角落的森林和猴子密切相關。
去年春天，習近平得知，儘管政府補償的條件是停止砍伐，但該伐木公司仍在其原本準備離開的幾近枯竭的森林中作業。他告訴國家電視台的一名記者，該記者帶著一支攝製組秘密拍攝了行動。
「節目播出時我們正在森林裡度假，」施回憶道。 「當我們回到縣城時，就像發生了地震一樣。雲南林業廳副廳長從昆明趕來，開會，縣長不得不承認錯誤。”即便如此，德欽也沒有淡出人們的視線。去年夏天，中國遭受了毀滅性的洪水襲擊，這場洪水主要歸咎於河流流域的森林砍伐，中央電視台隨後製作了三部紀錄片來解釋這個問題。其中之一集中在德欽。 「中國副總理朱鎔基看到了，」時說，「並讓他的秘書打電話給雲南省省長，省長立即寫信給雲南省林業廳，建議所有林業官員都觀看該節目，以便他們能夠反映情況關於過去的錯誤。所以，這對雲南影響很大。”
德欽縣副縣長此後被降職。考慮到「地震」和隨之而來的騷亂，那裡的官員很可能希望再也見不到習近平（事實上，他聽到了針對他的威脅的謠言）。但習近平和施計劃在該縣待更多時間。他們的目標是在未來幾年內返回，向村民和其他當地人進行保育教育，並嘗試建立自然旅遊。從今年春天開始，他們的總部將設在昆明，習近平和朋友最近在那裡成立了一個非政府組織「綠色行動」（「這在中文裡聽起來不那麼激進，」史說）。 「我們發現大學生非常熱情，」習近平說。 “我們希望提高國際社會對藏羚羊和雲南金絲猴等物種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