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沙巴州實林岸島的綠海龜保育。自然資源保護主義者正在幫助拯救這些令人驚嘆的過去遺跡
拯救亞洲瀕臨絕種的海龜
夜空繁星密布，蘇祿海吹來溫暖的微風。海灘上唯一的聲音是水拍打海岸的聲音和黑暗中的蟋蟀聲。我的嚮導阿斯達裡·貝洛特 (Asdari Beluot) 停下腳步，指著樹林。一開始我什麼也沒看到，但我聽到有東西在挖沙。我興奮不已，悄悄靠近，直到我能辨認出一種生物的圓形形狀，它的血統與恐龍一樣古老。我高興地笑著，低聲對貝洛特說：“太棒了。”
我來到位於沙巴東北海岸附近的馬來西亞小島實林甘島，親眼目睹了世界上最有效的保育計畫之一。全年，特別是從七月到十月，成千上萬的海龜在黑暗的掩護下爬到這個島嶼和附近八個島嶼的海灘上產卵。
海龜是一個瀕臨滅絕的家族，人們為了獲取它們的殼、肉和蛋而獵殺牠們，它們的築巢地也因沿海開發而遭到破壞。結果，本世紀全球範圍內的數字直線下降。在西加勒比海地區，曾經有數百萬的綠海龜在這裡游泳，現在只剩下三個築巢地，而且全部都受到威脅。東南亞仍有約 26 個綠海龜築巢地，但其中許多現在只棲息著曾經被拖上岸的海龜的一小部分。
但實靈岸島卻是綠海龜繁衍生息的築巢地，綠海龜成年後重達200 至300 磅，是最大的硬殼海龜，還有數量較少、更受威脅的玳瑁，它們曾因其光澤而遭到廣泛獵殺。 1966年，該島成為沙巴第一個海龜孵化場。十一年後，沙巴政府收購了實林安島和兩個鄰近的島嶼，將它們指定為海龜群島公園。這些島嶼都很小——Pulau Selingaan 面積只有 20 英畝。除了公園工作人員之外，島上唯一的人就是警察和一些遊客。兩年前，該公園與附近的六個菲律賓島嶼相連，成為海龜群島遺產保護區——世界上第一個跨越國界的海龜保護區。
沙巴公園亞庇總部的科學家們整理並解釋了實靈安島及其鄰近島嶼的數據，但公園管理員卡西塔·卡里姆 (Kasitah Karim) 負責重要的實地工作。晚上，他和他的 16 名護林員兩班倒，徒步巡邏近兩英里的海灘。在這個十月的夜晚，Karim 和負責實靈岸島的護林員 Beluot 帶著我一起去。
我們很快就遇到了三隻雌性綠海龜。其中一個正在靠近樹木的地方挖洞，另外兩個則從水中浮出。當快樂、善於交際的貝洛特和說話輕聲細語的卡里姆檢查第一隻海龜時，我爬向其中一隻。
我能聽到她挖掘的聲音，當我靠近一點時，沙子在她身後猛烈地噴射。卡里姆和貝洛特加入了我，我們坐在海龜自己挖的淺洞的邊緣。卡里姆用手電筒照進洞裡。我看到一個佈滿皺紋、皮革般的脖子、一個小腦袋和一張像時間一樣古老的臉。她外殼上的線條使其看起來像馬賽克。該物種因其脂肪的顏色而得名，但這種龜的殼也具有深綠色的外觀。她正在用她的前鰭來形成體腔。她停下來深呼吸，聽起來像是憂鬱的嘆息。她專注於她的任務，似乎沒有註意到我們。
遊騎兵詹姆斯·阿吉特到達。他檢查了海龜的左前鰭，看看她是否有一個編號的金屬標籤。她這麼做了，阿吉特記下了身分證號碼：50514。 。在那段時間裡，她總共產下了265枚蛋。如果海龜沒有海龜島公園的標籤，阿吉特會熟練地用一把鉗子在她的皮革鰭狀肢上打一個標籤。
每個標籤都帶有公園的地址，任何寫信說他們在海灘上找到了帶標籤的海龜或簡單的標籤的人都會收到 $5 獎勵。 「透過標籤，我們可以辨識海龜，」貝洛特說。 「我們可以了解每年有多少隻海龜登陸，以及它們產卵的次數。我們還可以了解他們前往其他地方的情況。
自 1972 年以來，海龜島公園內有超過 51,000 隻海龜被標記，但只有 69 隻被報告。大多數是在菲律賓附近發現的，但也有一些到達了呂宋島、印度尼西亞南部和東部、巴布亞新幾內亞，甚至以東 1100 英里的帛琉。一隻雌性綠海龜在 27 天內遊了 390 英里，平均每天游泳略多於 14 英里。
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奇怪的渴望引誘這些古老的生物回到它們出生的同一個海灘。他們如何導航回來？一些科學家推測，它們受到水中化學物質（例如費洛蒙）的幫助，這些化學物質混合在一起賦予每個海灘特殊的「特徵」。這個簽名可能會從築巢區漂移到覓食地，並為回家的路標出路標記。一些研究表明，海龜有一個內建的指南針，可以利用磁力線來尋找築巢地點。
在夏季高峰期，海龜聚集在島嶼的淺水區，雄性海龜爭奪繁殖優勢。
在海灘上，我們看著綠海龜完成她的身體坑，然後輕鬆地向前走。現在她開始挖掘蛋室。緩慢而有節奏地，每個後鰭向下挖掘，舀出一杯沙子並將其扔出去。當房間深約一臂長時，她就會產卵。它們一個接一個地，然後以兩個、三個或四個為一組，撲通撲通地掉進洞裡。卡里姆彎下腰，拿出一個給我看——白色、圓形，塗有黏液，有一層柔軟的羊皮紙狀外殼。 「就像乒乓球一樣，」卡里姆說。
阿吉特開始收集雞蛋，輕輕地將它們放在海灘上。它們將被轉移到孵化場，在那裡它們將受到保護，免受捕食者的侵害。海龜繼續產蛋，顯然沒有意識到她的巢穴被搶了。這隻烏龜總共產下了 83 枚蛋。 Agit 的效果很快。 「它們在兩個小時內開始發育，」貝洛特解釋道。
當海龜完成後，她會休息幾分鐘，然後開始在空巢上掃沙子。當洞被填滿後，她用強大的腳蹼將自己拖回大海，優雅地遊走。築巢期間，她每兩到四週就會去一次海灘，產下大約四窩，總共大約 400 枚蛋。然後她就會消失在大海裡。
在沙子的熱量的作用下，卵需要 45 至 60 天才能孵化。烏龜出生時重約 25 克，比火柴盒大一點。
如果幼龜在炎熱的天氣裡從靠近沙子表面的巢穴中挖出一條路，它會自動停止進一步的運動，直到溫度下降。這不僅可以防止剛孵化的海龜脫水和中暑而死亡，還可以確保大多數海龜在夜間危險地跋涉到大海。
“我們看到產下的 80 個蛋中，有多少幼體能夠存活下來？”我問貝洛特。他告訴我，從統計數據來看，只有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 “也許 10,000 人中，大約有 150 人能活到成年。”
自然巢中的蛋麵臨許多生存威脅。像巨蜥這樣的掠食者會挖掘巢穴以方便進食。螞蟻也會捕食海龜蛋。海龜挖新巢時可能會意外破壞蛋，在某些海灘上，巢可能會被漲潮淹沒。但大多數不受干擾的蛋都會孵化。
每隻海龜一爬出巢頂，就開始了英勇的生存之戰。 「幼體可能會被幽靈蟹等掠食者吃掉，」貝洛特說。 「他們只抓那些速度較慢、較弱的人。白天出來的東西可能會被風箏或老鷹吃掉。
當我們回到公園總部時，我們聽到海灘附近的樹林中傳來沙沙的聲音。我們低頭看到五、六隻剛孵出的海龜在沙灘上奔跑。卡里姆和阿吉特小心地把它們撿起來，放在阿吉特桶裡的雞蛋上面。
“剛孵化的小海龜如何知道在黑暗中該走哪條路？”我問。
「它們本能地走向地平線最亮的部分，」貝洛特說。 “那應該會帶他們走向大海。”在黑暗中，我用手電筒的光束掃視周圍，感覺自己就像海龜中的花衣魔笛手，看著剛孵化的海龜向我的光跑去。阿吉特將它們聚集起來，並將他的新電荷釋放到海中。
儘管公園工作人員可以護送幼崽穿過海灘來幫助它們，但一旦它們進入水中，它們就只能靠自己了。他們的第一個反應是游泳並繼續游泳，以躲避近海水域的肉食性魚類和鳥類。這段旅程持續兩三天，它們將前往公海，在那裡尋找小水母等食物。即使在這裡，也有掠食者準備吞噬它們。船舶漏油產生的焦油球帶來了另一種危險：幼海龜可能會誤認為它們是食物並窒息而死。
海龜在海中的生活大多是未知的，沒有人知道它們在前往近海水域之前會在深海停留多久，在那裡它們主要以海藻和海草為食。成熟海龜的堅硬外殼可以保護它們免受大多數掠食者的侵害，但鱷魚和虎鯊除外。它們仍然可能被漁網纏住或被獵殺。
我們到達孵化場，阿吉特開始為海龜 50514 的蛋準備一個新巢。他用半個椰子殼挖了一個洞，一直工作到手臂完全伸展。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將雞蛋從桶子轉移到洞裡。 「他是一隻烏龜爸爸，」貝洛特開玩笑說。攪拌用沙子填滿洞，並在頂部放置一個塑膠網狀圓柱體。
今晚孵化場將新增 11 窩海龜，使全年 1 月至 10 月的海龜總數達到 4,600 多隻。夜復一夜，故事都大同小異：蛋被掩埋，新生的幼龜被帶到潮汐線。
沙巴公園收集的數據顯示，當孵化場計劃啟動時，海龜島公園的築巢數量正在下降——從1966 年的約6000 只減少到1987 年的2000 多隻。所反彈，並於1991 年達到峰值12,338 只。 。
隨著天空變亮，最後一批雞蛋被送往孵化場。白天，海灘會很安靜，唯一提醒人們夜間活動的是沙灘上蜿蜒的坦克履帶般的海龜足跡。
第二天下午晚些時候，我坐在海灘上，看到一隻剛孵化的小海龜正向水裡衝去。接下來還有四個。其中一個停下來抬頭看著我，然後繼續往大海走去。它像軟木塞一樣浮力十足，直接遊離岸邊，頭部埋在微風吹拂的水中。透過雙筒望遠鏡觀察，我看到它抬起頭喘氣，然後再次下沉，繼續全速前進。很快它就從視野中消失了。我默默地祈禱，希望它能夠生存下來，到達深海水域，並有一天回到它出生的島嶼上繁殖。
[本文發表於《亞洲》1998年4月號 讀者文摘。讀者文摘 擁有文字的版權。]
